2024年的圣诞前夕,也碰到了准模特。在下午曼哈顿大堵车的时间段,我们的Uber龟速前进,停在人行横道前面的档儿,走到我们正前方的一个中老年男,忽然动作静止在一个迈步向前的状态。我正在思索这是什么样的行为艺术时,只见两个拿着大相机的年轻男在左右两个斜角对着他照相。我再回头看静止在步行姿态的中老年男,发现他身材相当挺拔,大概竟是个模特。他一身的行头很精神但也很普通:夹克衫牛仔裤毛线帽还背了个背包。他用像极慢动作走了两步,然后快步正常过了马路。这二十多年来,移动手持设备+社群媒体的兴起,完全改变了媒体和广告业,也同时改变了人们的心理预期。华丽高贵的广告已远不及被更多手持设备上的社媒广告数量众多影响覆盖面大。
我们深夜到的旅馆,第二天起得很晚直接去吃中饭,大致挑了一家土耳其馆子,快中午的时间,馆子里非常空,我们靠窗坐下。馆子的氛围非常好,服务也殷勤,我掉了毛线帽子在地上,马上有服务生过来捡起来。老板看我们脸生特地过来打过招呼。菜式还没上,我们挨着的大窗户之外纽约冬日灰暗数目的砖头房子街景,忽然开始飞起非常细小的雪花。我脑子中什么小小的开关咔哒一声打开了。我从来不知道我想念城市中的雪景。在德州固然没有雪,我在北京的慢性鼻炎是到德州后自然痊愈的,其他包括什么每年春天的风疹之类的莫名其妙的小病,也都在德州自然痊愈。我一直觉得温暖地区太适合我生长了。湾区除了前年气候异常下了一次刷爆朋友圈的山顶覆雪,颇让大家笑话的湾区人没见过雪,在太浩湖倒是年年有雪。但那种雪山景象并非我小时候所见的城市上学路上的雪景。所以虽然在美国多年雪也见了几次,当时这是第一次见到都市雪景。人老了就爱怀乡,前途终于不再是奇情幻境的憧憬,而常常会回望来时路,但我从不知道我居然怀念的是城市的雪景。一顿饭的功夫,我的目光就没有从窗外来回来,雪越下越大。

店里伙计看我看得入神,闲聊道:“这是雪是雨?”他常驻纽约当然对雪景的要求颇高,这雪近地即化,对他当然是雨。对于痴痴望向窗外飞雪的我来说,是小时候,楼下空地被浇出一块冰面,小孩子们都拿出家里大人做的冰橇来滑;所谓冰橇通常就是一把椅子在腿下面装了两块板。小学的操场上雪球横飞,有些男生特别讨厌扔速度非常高的雪球打女生。上学路上,我们穿白塑料鞋底的棉鞋上学,一路马路上陆陆续续的积水冰面上出溜到学校。进教室的时候鞋面都湿了,有些课可以选座位,到得早的同学迅速抢占靠暖气的座位,把脚靠在暖气上舒服得紧,我从来没抢到过。下雪天最舒服的是在寒假,坐在暖气茂盛的屋里听窗外路人走在新雪上的嘎吱嘎吱的声音。不过再美的雪景,第二天雪融开始,都湿答答地变成遍地黑乎乎的冰雪混合物。
纽约的雪还没到地面就化了。
圆子具有非常加州长大的小孩以为天下都跟加州一样的固执,几乎坚持穿短裤来纽约,只因为她觉得天天上下学都怪热的。走之前,我拿出我的大衣和毛线帽子毛线手套给团圆,被她俩以一种“有一种冷叫你妈觉得你冷”的态度塞行李箱里带上了。第一天在纽约出门圆子又坚持不戴,我拉她在十字路口站了两分钟让她看看四面八方的行人是不是都戴了帽子。本地人走路跟游客的四下张望不同,手揣兜,低着头,略弓着背,仿佛人人都在顶风前行,没有毛线帽的也把外套的兜帽戴上。此后圆子在纽约天天戴着我的毛线帽。
圆子偶尔会很笃定地跟我说:“我们Gen Z”如何如何,又或者是“我们Gen alpha”如何如何。“他们Gen Z/alpha”的小孩是在短视频中长大的小孩,他们连没有智能手机的时代都没见过。连苹果手机的历史都比他们长。虽说我们老两口也只是20多年前到过一次纽约,但我们毕竟是见过它起高楼,见过它宴宾客的。哪怕这么多年来并没有特别向往过,纽约仍然是无数荣景的代称。在第五大道上,我和某人又像第一次进城的游客一样疯狂照相,团子挽着我的胳膊,低着头目视鞋鞋子前面一点地方。我说你抬头看看周围啊,这是世之繁华胜地,团子从善如流地抬头四下张望了一分钟不到,继续看鞋尖。团圆的意见是:“天这么冷,你俩到底还要走多久?”我说刚刚我看到了个Shake Shack,一定要去吃一下。团圆最感兴趣的是看到一只毛色水亮的漂亮耗子,俩人兴冲冲追上台阶而去。某人红光满面地建议体验一下纽约地铁,我显然被网上的吸睛视频吓破了胆,说:“你女儿肯定不同意,而且你没看见刚才那只耗子吧?”耶穌對他們說: “大凡先知, 除了本地、 親屬、 本家之外, 沒有不被人尊敬的。”
---------- 马可福音6:4
Shake Shack里坐满了拉美游客。我掏出手机给团圆看刚才拍的抗议照片,圆子谴责地问我:“你到纽约来拍抗议?”我估摸着对她们来说纽约并没有世界上其他任何旅游城市有更多的意涵。我竖起眉毛说:“我拍的是美国精神不死!”圆子对我这句话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刚才在第六大道有个小小的圣诞集市,我们刚走到那里,就有游行队伍喊着口号到来:“解放巴勒斯坦!”“从河流到海洋!”特地在圣诞市场的正中心停下来演讲。不少人举着手机相机驻足观看,队伍中不少人的脸是被挡住的,队伍最后面几个体格彪悍的警察以静观其变的态度扫尾。原本是我拉某人来逛集市:在曼哈顿逛圣诞集市多么浪漫!某人看到游行队伍开始往前走,一时犹豫是跟着游行队伍看热闹,还是方向趁清净逛市场。我马上释出渣女翻脸比翻书快的本质:“当然是跟着游行队伍走,义乌小商品有什么好看的!”在游行队伍前面讲话的女生,我觉得十分脸熟,感觉是最早在新闻上出现过的女生。但也不是很确定,毕竟我半脸盲。

Shake Shack里面人潮汹涌,好在一桌一桌都吃的极快,基本不需要等位。虽然人来人往、门开门关,暖气开得足足的,把寒流隔绝在外。食客看样子绝大多数是一家子一家子的游客,拉美人占多数。显然在游客眼中Shake Shack 是必吃的纽约味道。Shake Shack 的汉堡把牛油果、肉、芝士,好东西塞了个够,酱料也相对独特,十分美味,还好个头儿不大,吃起来没有心理负担。这对我仿佛是钢琴键上落下来的第二个音符,提醒我东西两岸是多么的不同。虽说习惯上总是把美国东西两岸这两个经济火车头相提并论,但东岸与旧大陆的牵绊仍然明显强烈。事实上,我感觉纽约与整个美国其他地方文化上都很有链接,纽约行让我吃惊地意识到原来是加州远远悬浮于美国之外。
第一个音符是在旅馆电梯里,每个进来的人都主动跟我们打招呼。第一次我愣了一下,就想起来刚到加州的几年我觉得加州好粗鲁。在德州的时候养成了跟迎面而来的人打招呼,到了加州我发现很少人主动打招呼。大家泰然自若地互相无视。时间长了觉得这倒也不是对人粗鲁,就是一种默认双方是和睦相处的陌生人的礼仪,非常地散装,谁也别装谁都是自己人。在加州住久了都忘记了美国其他地方的礼仪,这种礼仪中有强烈的共同的“我们”的团体意识,看上去在目前撕裂的社会氛围中仍然强悍地生存下来了。
Shake Shack的汉堡秉承的是和美国其他地区一样的食品思路:穷移民从旧大陆到新大陆开疆拓土,终于过上了向往的幸福生活,好东西管够地往上叠加:牛排要厚!面饼加大!芝士要堆成山!有天早上我们赶时间,随便走进一家Deli 食品店,简直像是迈入了Seinfeld剧集中。菜单很简单,都带着浓浓的东欧风味。
只有加州是个反例,加州就像是好莱坞科幻片里的富豪们的未来居所加州,远离地面。加州最为人称道的快餐是In & Out。In & Out 最大的亮点就是噱头超级大,从隐藏菜单,到菜单上小小的一句圣经引文。最离谱的烧钱所在是很多In & Out 门口的两颗棕榈树要树干交叉成

这并不是说加州的餐饮乏善可陈。相反加州的“新美式”是美国最好吃的餐饮风格。完全脱离了美国其他地方与旧大陆的羁绊,主打一个仙气飘飘,讲究吃新鲜、吃本地、吃健康、吃清淡、吃海鲜再借鉴亚洲各国和新奥尔良烹饪的混搭。分量从来都不大,断不可增肥,与做瑜伽和骑车上下班一起组成不食人间烟火的加州三件套。
我们特地给团圆订了一天早上去洛克菲勒中心滑冰。90年代2000年代初,在短视频时代之前,甚至在流媒体时代之前,好莱坞的文艺片,浪漫爱情片里纽约是最常出现的故事发生地。年轻男女们恋爱之初去洛克菲勒中心滑冰是时不常会出现的情节,尤其是其中一个人滑得流畅,另一个跌跌撞撞的时候,更增喜剧效果。圣诞期间的洛克菲勒中心异常火爆,我们只订到了最早的一场。团圆一听要早起,马上不干了:“啥?又让我们早起?”我好说歹说“此次滑冰纯粹娱乐”终于去了。洛克菲勒冰场规定小孩进场滑冰只能有一名成年人陪同,我乐得在旅馆睡懒觉。等她们回来我看某人的录像,只见团圆随着所有人一起用一种只有初学者才有的速度绕圈,大为奇怪:“你们怎么滑得这么慢?”团圆马上开启抱怨:“这个冰场太差了!冰鞋全部都没有开刃,只能用这么慢的速度滑。”她们俩也不知道为啥要去滑冰,也没兴趣看古早浪漫爱情片,基本就是个“行吧,既然你们一定要让我们去滑,那去滑一下也未尝不可”的态度。最好的同学一家也到纽约玩,交流去哪儿了也就一两句话。还是油管上主播用Mindcraft 制作的连续剧显然更激动人心更有意思。堪称是Gen Alpha一代的“你妈觉得你应该这样浪漫一下”的新时期版本。
我跟某人却是感慨万千。哈德逊河上,布鲁克林大桥如一条钢铁巨龙从眼前直扑对岸曼哈顿。桥上钢架的铆钉足有小拳头那么大。这座百多年历史的桥堪称当时美国制造业的巅峰之作,是当时世界上最长的悬索桥,也是东河上的第一座固定桥。

只在坐车的时候照了皇后区桥:

某人则是对一些小的街景更有感触,他捅捅我,指着街边小店:“这是Seinfeld的咖啡店。”22年前,我们还住在德州,还是德州人习惯,出门在外先租辆自驾车。在纽约的点与点之间,我只记得那些在高速上的飞驰和大城市停车的困难。这次我们都Uber了。当然当年还没有Uber,(怎么感觉我在白头宫女话当年?)纽约的出租车当时远没有现在Uber这么方便。这次才在车上步行的路上细细观看纽约的建筑。哪怕在上东区颇有欧陆风情的建筑中都有一种冷峻的厚重的工业风,能够清楚看到建造当时,对旧大陆的怀想遇见了正在腾飞的制造业,回头看故土难忘,向前看一切皆有可能,非常有魅力。圣诞节当天不是游客区的店铺基本都关门了,街上行人也稀稀落落的,也许富人们都出门度假去了?我们住的皇后区则到处都是红砖小楼,和哈德逊河上的三座大桥一样有种前制造业大国的实用美,既有年代感,又看上去结实经造。有大片的如同纸扇面一样来回折来折去的巨大长条低层红砖楼,据说是纽约的廉租房。楼下的儿童游乐场是跟整个楼区连在一起的水泥地面。这种水泥地儿童设施我只在电视剧里见过,感觉十分纽约。平安夜里,楼里的小朋友和青少年都出动了,街道上略有垃圾,颇有人气,也不觉得不安全。



联合国很多细节特别可爱,我逛的津津有味:大厅里历任联合国秘书长的画像不是照片,是伊朗给织的波斯挂毯。最后两幅是后来织的,明显颜色要比之前的新一些。右边是联合国最早只租了两间办公室,放了这个办公桌就是联合国了。左下:我跟团圆讲:看!这都是我们干的。

圣诞节当天,没想到所有地方都关门,包括所有的独立小书店。无奈之下,我们说要不去哥大看看,美国的校园总是好看的。哥大外面不远处的河滨教堂开着,里面的收藏和教堂建造历程都有详细说明,细细看来也相当有趣。但是出来之后我们才发现哥大有门禁,闲杂人等不得入内。圣诞节当天,除了中餐馆几乎所有地方都闭门谢客,哥大校园大门里圣诞灯饰如梦如幻,但是哥大的大门外却拉好了排队用的隔离条,大门边坐了几个黑人大哥保安。我们上前询问一番,被礼貌拒绝。但中国人的统一思路是“来都来了”,我们就鸡贼地想哥大在市中心,美国学校又没有围墙的,在城市中心小楼林立怎么可能全圈起来。反正所有地方都关门,圣诞当天天气又凉又脆,正适合步行。我们足足围着哥大转了半个圈,从哥大中轴线的一边转到了中轴线的另一边。事实证明哥大围得跟个铁桶似的,连只苍蝇都别想飞进去。所有有缝的地方全被封成一道窄门,门边一个黑人大哥保安,盯着我这样贼眉鼠眼伸着脖子往里看的主儿。可怜大节下的,都不让人休假。哥大做为城市中间的大学怎么可能边缘如此整齐呢,有些地方明显看出来街对面的楼里也是哥大的教室。没关系,门禁的重点显然是不让闲杂人等进入校区游行示威。街道对面教学楼大门就明显无人看守,松很多的样子。我前两天看到在第五大道集市中的游行领袖的时候就感觉面熟,怕不是在新闻中看到过她的脸,好像是个学生领袖。


大都会我们专门逛了一天,还是觉得有些赶。大都会里解说最详尽的是古希腊馆,也是我们花时间最长的地方。按照时间线,把古希腊文化的领地变化朝代更周边地区文化互相影响,迭图文并茂在每一部分都详细解释。看了跟上了节历史课似的,十分有趣。古埃及馆,我记得有木乃伊,遂兴致勃勃地去找。古埃及馆越往后面文物越精彩。文物数量繁多,但是挤得紧紧的,密密麻麻,密不透风,另外很有可能是为了复制墓穴环境,古埃及馆普遍光线昏暗。跟古希腊馆相比,图解很少,不可能光看馆里文字说明搞清楚历史脉络关系。可是从文物的角度,古埃及文物的质量上乘,却感觉没有古希腊馆的展览做得精心。虽然古希腊馆里不少石像是复制品,但展厅高大通透,展品各个有足够围绕着看的空间。感觉心理上美国的博物馆管理者/学者们是把古希腊做为自家的传承来说明。古埃及馆里最有趣最详尽的的说明在一个小厅。屋子门口的大说明牌子上欣然写道:这个屋里都是一座在开罗郊外的小墓穴的文物,墓穴位于哪位皇室的家族墓穴群内,但是无名无姓,看上去无足轻重,所以开罗市政府很慷慨地大手一挥把该无名小墓穴给我们了。墓穴发掘到后来发现了墓主的姿势不简单,最后经多方认证确认是他家大管家的墓。我都能感觉到写说明的人恨不得在最后加上一句,“开心!”
东方的各馆那就更加凌乱无序,没什么章法。说明更加没有脉络。我就看个热闹,还挺有意思的,尤其是伊朗馆,尽显文明古国的精致豪华,最好看的是馆里做了一个小小的礼拜堂,十分可爱。当然后来我看到中国馆的苏式园林之简陋,不仅怀疑这个小礼拜堂在伊朗人眼里是不是也过于简陋。一天之中把地球上各文明古国的文物看一遍,感觉十分奇特,在交通不发达的过往,每个文明古国都发展出迥异的艺术风格。这两年有个阴谋论说是古希腊文明伪造说,我在古希腊馆里就有几个大陆中年男游客边看边讨论这个阴谋论:“如是伪造的,就不可能每件东西只造了一件。”听着非常古玩圈内人士的感觉。中国馆当然说明非常稀碎,并且中国馆里忽然95%全部都是中国人,其他族裔好像并不往中国馆来。其他任何馆都没有这个族裔集中的现象。可见自己的宝物只有自己更加宝贝。中国馆里的分类是按照文物类别,而非时间线分,凡石像壁画都放在一起,字画又单独另一间屋子。这解了我自从去了麦积山之后的一个困惑:“我从小就是看希腊雕塑,文艺复兴雕塑的照片长大的,去罗马希腊卢浮宫朝圣的时候只觉得雕塑真美啊,却没有在麦积山看到佛像的强烈的震撼。是因为麦积山佛像的面孔跟我长得更接近吗?还是因为博物馆的问题?”在大都会博物馆,我清清楚楚地分辨出来,文物在博物馆里保存真的失去了在当地的灵气,单只觉得挺好看的。那种让大脑宕机的认知震撼,让我既想据为己有,又想匍匐膜拜的情感冲动却是没有。


在大都会的四层楼高的门厅里,大门两边墙上挂着两幅巨大的毛笔字。每个字都有一人多高,两幅字十分美观,从美学角度非常衬这个大厅。右边一副走笔如龙: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从大厅进到一楼的古希腊古埃及馆都要排队再扫描一遍门票二维码,所以厅里人很多。我对着这幅字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大都会博物馆做为全球五大博物馆之一,肯定是识货的吧?应该肯定是知道这幅字是什么句子的吧?左边是一句苏轼的句子:“行于其所当行,止于其不得不止。”这两句话本来都很中式哲学,但是苏轼这句话放在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的后面也变得意有所指起来。我反复想不明白上网查看,原来这也是一个展览,到2025年4月结束。作者是台湾书法家董阳孜,作品名:对话。既然是台湾人,应该不是在故意讽刺大都会吧?肯定是我想多了吧。

平安夜当天我们去看百老汇。买票时让团圆从阿拉丁和哈利波特中选。她俩大声呼喊:千万不能看哈利波特。原来她俩虽然对百老汇是个啥不甚了了,但是却看了哈利波特歌舞剧的评论。平安夜那天,从白天起,时代广场附近几条街区就人潮汹涌,阿拉丁的演出厅里更是座无虚席。座位比我记忆中更窄小,当然也有一种可能性是我比过去胖了很多。但是两层的演出大厅全票售罄,连最贵的位子都一个不剩。我们周围坐在一家一家法国人,日本人。全世界的游客仍然想到纽约来看一场百老汇。阿拉丁没有歌剧魅影的奇幻瑰丽,主打一个全家欢其乐融融,团圆看得非常满意,全场观众都看得非常满意。从剧场出来,百老汇的欢快气氛十分应景平安夜的节日气氛,入夜时代广场更是人山人海。和旧金山这几年的旅游业凋敝形成鲜明的对比。旧金山街访(这个人的旧金山街访做得特别好,每个重点街区的特征介绍得非常清楚。非常高兴地看到旧金山开始清理街道恢复生机和秩序。)
我平常最不爱人挤人的地方,但是平安夜的时代广场给我打了一剂强心针。我挤在全世界的游客人头后面举着手机拍街景,帝国的血槽还是厚啊。当夜的人群里绝对不可能打Uber回旅馆,我们乘地铁往回走。可能我们坐的线路不错,感觉纽约地铁体验挺好的。纽约地铁可以直接刷apple pay检票。可能是由于每张信用卡有同时使用次数的限制,圆子一下没过去闸门就不让过了。我们招呼工作人员,他也不理我们,但是后面一个纽约客自动刷自己的手机让圆子过去,大概是有地铁卡。纽约人还是带着明显的美国人骨子里的热情好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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