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去是12个多小时,回来是11个多小时。但是我们去在洛杉矶转机所以是洛杉矶到奥克兰12个多小时。直飞应该不会超过13个小时。
奔向第四星球(上)
等我们回到宿营地,把团圆整上床,又已经接近半夜。某人临走成我不备,把我的单人床上的电热毯打开。我父母一个学微电一个学强电,眼见各种与电有关的事故,在我小时候他们非常小心,当年对电热毯的绝缘安全非常怀疑,所以纵容最早好像用过,也是睡前开,睡觉时就关上了。现在是新西兰的初夏,电热毯大概是给冬天来滑雪的人用的吧?结果晚上躺在暖和的电热毯上混身温和地舒适,比泡澡还舒服。不对,也不是混身,电热毯很节约地只到小腿肚子,所以是从脖子到小腿肚子温和地舒适。新西兰有美国一定也有,后来我回家之后马上给我妈从网上买了一床。第二年,就是今年给我自己也买了一床。
第二天一早起床,我们挺利索地收拾了行李、喂饱了团圆,准备出发。这一天计划开到Milford Sound,一共8个小时零8分钟的路程。时间是有点长,但是应该还算轻松。说是挺利索地收拾了行李,到加好油上路也十点多了。房车旅行事情也是很多的。离开宿营地之前,要分头倒掉生活用水垃圾,和厕所废物。这是属于两个不同地点的污水排放。我感觉新西兰人并没有那么热情好客,一旦结账,就不允许再在宿营地里倾倒垃圾。结账后,出去转一圈再回来也不行,回来上共用厕所也不行,没有缴费住宿想倾倒垃圾上厕所更不行。管理人员看得很紧,并且态度凶悍。我读到过有人被砸门轰出来的例子。最绝的是宿营地的房车位不是按照车辆数量来收费的,是按照车里住几个人,房间里住几个人来算的。我们俩背后嘀咕大概是算你用了多少厨房厕所。也有可能新西兰人就是这么环保,严格控制人造垃圾。
从早上起毛毛雨一直不停地下,空气冰凉清爽。在山路上转了几转,群山渐渐后退,让给平坦的草原,有草原的地方就有新西兰人的牧场。沥沥小雨弥漫在广阔的天与地之间,四下里到处都是一团一团的水雾,天空中的云雾像是淡墨洇开在宣纸上,远山如黛,层峦叠嶂地混入一样浅灰的云雾中。远处的景色都褪成黑白色,只有近景有些色彩。我们像是在中国山水画中做画中人:山色空蒙雨亦奇。





当公路贴近雨林的时候,路边是有一条沟渠的。


这么大的雨,居然还有一个骑行者。当然后来我想通了,如果这里年降水量是7米,那天天下雨的话,也没有什么躲雨一说。

当然,雨水多的地方河大。河多的地方桥多。一条大河波浪宽。


下雨天睡觉天,雨水噼里啪啦打在房车身上很有催眠效果。很快,吃饱了的团圆又在车上开始昏昏欲睡,车上一片寂静,我开始照南岛的桥。新西兰南岛的桥与北岛的不同,大概与全世界的都不同。南岛的桥全部都是单行道。(毕竟桥多的地方少造一边桥能省好多材料呢。<--此处是我被雨下昏了头的胡说八道。)按桥前标识一方避让另一方。我们在西海岸一路往南开,全部避让对面的车。避让的这边地上画了跟停车线,桥对面的地面是没有这根线的。当然以南岛之人少,需要避让的机会是很微的。




雨水从任何能找到的山体的缝隙里流下来,到山脚下形成小小的瀑布。或许这些缝隙根本就是雨水冲出来的。我从来没觉得自己在这么多的水中间,云雾缭绕,水汽弥漫,那些高山上的缝隙看久了仿佛从鼓胀的柔软的山形容器里面往外渗水,沿路一条大河哗啦哗啦奔流,吸收着路左右两边山上流下来的水,隔不远就有一座桥,房车顶着满身里外丁零当啷的雨声和锅碗瓢盆的声音从桥下稀里哗啦的流水上面飞驰而过。到处都是水,都是水。我坐在车里吹着空调,仍然心理上感觉像被水压着一样呼气困难,仿佛我们开的不是房车而是一辆潜水艇。我开始思索《百年孤独》里,香蕉公司一直推诿给工人一个说法,一直找借口说:等雨停了再讨论。一场雨一直下了十年。十年之后,人们已经忘了要去找香蕉公司了。我觉得我已经在雨里住了很多很多年了。







下午一点多,不过在雨里开了三个小时之后,我已经完全失去了早上看见雨景的兴奋,更提不起兴趣照相。不就是山上下雨吗?有什么好照的。湾区临海山上也常年云雾缭绕的。总算,在我已经木然忍受不久,路边景色终于出现了变化,出现了一片野花。山上雨林也渐渐退去,变成草坡。



虽然下雨,时而能够看到畜牧业的影子。


还有养鹿的。总不会是为了鹿茸(,也难说,说不定向中国出口鹿茸),我不太相信鹿肉都被新西兰人民自己消化了,到底向什么地方出口鹿肉呢?

当然还有马,这基本就是能在新西兰看到的全部大型哺乳类动物。这让在新西兰自驾游非常寂寞,非常拥挤。

终于,下午两点钟马路右边出现了期待已久的Lake Wanaka。南岛西岸,雨水多,河流多,大湖多。我在无聊之中就拿着google map端详。南岛的湖非常非常大,沿湖开要开许久许久。如果不看地图会误以为是又开到了海边。此时的Wanaka湖上烟波浩渺,晴艾初开,让人心生开阔,仿佛我们的潜水艇终于浮上了海面,正是水光潋滟晴方好。

不久,六号公路离开右边的Lake Wanaka,六号公路好像经过一道山峦的门户,左手边的Lake Hawea在两山之间出现。(这里的地名就叫做The Neck)至此我们终于驶出了雨区。从一路的雨幕中钻出来,Lake Hawea像个桃源仙境:阳光自云彩缝隙中撒下,所有的山峦都有了五彩的颜色,能够看清湖面被微风吹起的细褶,完全像是海面,有一种微微隆起的感觉,连湖水的渐变蓝色都像是海面;也像是海面开阔处湖面打着白色的浪花。整个世界都从黑白变成了彩色的。

五个小时的雨,让我激动地对着天上云彩缝隙中透出的阳光照像。我的眼睛再次看到黑白以外的颜色,激动地觉得天上的云都是一种浅灰紫色。

湖岸边每一条转弯,每一条直线都美,岸边的腹地植被一簇一簇多种多样,间或有小小的粉红色的野蔷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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