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聊]背景

入得谷来,祸福自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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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ucoc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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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聊]背景

Post by lucoco » 2009-06-06 13:07

那年我上初三,中考在即。
我就读的是镇中学,同学里大部分来自农村,小部分的来自双职工家庭,父母可能就是小镇上的老师啊,镇机关里的办事员阿,或者就是什么粮管所,供销社里当个小差。我记得当年的贫富差别其实不算很大,同学里面最大的分别是城镇户口或者农村户口。(我的父母是一个是小学老师,一个是供销社的会计,都是城镇户口,不过他们混得比较惨,一直住在农村,先是姥爷的茅草屋,后来自己翻盖了砖房,盖了砖房之后欠了很多债,其实日子一直过得跟周围农民差不多,可惜周围的农民还是对我们这样子的异类不能接受,认为是吃国家粮的,国家会养一辈子,他们啥也指靠不上,只能靠自己,于是除了不太跟我父母打交道之外,也禁止他们的小孩跟我们玩)对我来说,城镇户口跟农村户口的差别是初中毕业升高中。我的好朋友读了中专,就是因为上了中专就可以转户口,结果她自己一辈子都后悔;还有一个例子是另外一个同学,她的父亲是一个当地工厂的厂长,家里算是有点钱,可是,也是户口,不幸的是她上中专的分数不够,最后她不得已上了高中,她的父母在第一波卖城镇户口来临时,花了8000给她买了一个,8000在那个年代是巨资啊,万元户这个称号还刚刚红起来。现在想起来,户口对我来说当时不是个事儿,可对大部分农村同学在一起读书的,大概或多或少,都是心头的一条刺吧。
小镇消息闭塞,尽管电视新闻一直在报道,学校里面还是中考复习最要紧,我父母经历过文革,虽然没有伤筋动骨,唯一牢记的是不能碰政治,对我们影响巨大。我没记得当时周围的大人有什么行动,每个人都很“明智”,最多听到的是“秀才造反。。。”,而我们当学生的那个时代,其实读的最多的也就是课本,课外读物几乎没有,小学还有点少年文艺什么的,上了初中就给禁了,家长老师最紧张的是早恋,而我们除了读书应付考试,也就靠搞搞早恋或者传传早恋八卦度日。所以那个春夏之交,留给我的记忆,除了中考的紧张复习之外,就是夕阳西下时,从试卷中间探出头来,看窗外的阳光,我还记得有男生在外面唱歌,是qiqin的那首“花祭”。中考如期进行,考了之后就是等分数,分数线,那个夏天算是轻松,没有暑假作业,我除了吃吃喝喝,就是跟好友玩,她上了中专,我上了高中,然后一起玩的时候,聊的最多的还是班上的某某跟某某之类的八卦,北京发生的事情,对我们来说,太遥不可及了。
秋天进了高中,学校组织政治学习了一个月,有关平暴反暴之类的,我读着那些发下来的材料,突然有种强烈的愿望,我想听听那些学生又怎么说的,可是这种愿望很快就被另外一个疑问扑灭了,那又如何呢?当然在我最想听的时候,也是最不可能听到的时候,我还是写了诸如心得之类的报告交了,其实对我们这种脑子一片空的学生来说,写那种报告很简单,顺着材料的意思写的,变变句法修辞,我交的时候心里就想的是,这东西谁会信,谁会当真,也就是一过场,做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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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到这里,我发现了我的初衷。这二十年了,我总是有一种情节,觉得自己是那段历史中的一部分,可是做为那一部分,我从来没有机会,也没有这个脑力能力知道,为什么会发生,到底发生了什么;与此同时,每年到这个时候,被种种方式提醒不能忘记这段历史的时候,我总是在疑问,我该怎么记住这段历史?
“The saddest part is not you don’t care. It’s that you hate people who care”。
But to me, the saddest part is not I dont care, is I feel I should but I dont know how to.
一个人的性格决定他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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