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片]Love the Hard Way

入得谷来,祸福自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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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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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Love the Hard Way

Post by Jun » 2006-09-04 20:55

对这部片子发生兴趣是看了Roger Ebert的影评,他说Adrian Brody的本色更接近小混混的类型而不是The Pianist里面深沉知性的类型,我觉得有道理。情节呢,讲的是纽约一个搞诈骗团伙兼满口引用Kerouac的混混,勾搭上一个哥大的纯情女学生,他想把她甩了,而她却因爱不成而自暴自弃堕落云云。Ebert说这种情节不象美国电影的套路,而是欧洲调调。我一看就觉得似曾相识--俄国的吧?听起来象。

几年以后,今晚终于租了来看。哇塞,原来如此,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呢!原著是"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编导和出钱的都是德国人,演员都是美国人,有点象The Machinist的状况,基本上制作班子都是外国人,应该不能算美国电影,只不过,外景都是在纽约拍的。Adrian Brody演王朔的存在主义小流氓,实在是太丝丝入扣了,我想不出有任何人的气质比他更合适,葛优都不行(太老实了)。他有一点点让我想起梁朝伟,那种沾染了一些intellectual的街头邪气和闷头闷脑的masochist, self-destruction倾向。Johnny Depp,Val Kilmer也是这种类型的假坏。不过Brody多一点vulnerability。

片子拍的还可以,保留了不少原著的情节甚至对白,虽然编剧是德国人,对话什么的都很纽约(大概因为两个男演员的纽约本地人的缘故)。有的地方甚至写得相当生动,尤其是Brody的表演,颇保留了王朔的痞味儿。女主演技一般,长相倒很纯情。总体写得有点散,有些地方有没话找话拉长之嫌,还好在人物和情节上没有妥协美化犯刷白墙的错误--毕竟不是美国公司出钱拍的。编剧跟我一样意识到原作的一大弱点,后半部故事"海水"完全是蛇足!于是把王朔自以为高明的主题变奏给砍了。这个我完全同意。可惜啊可惜,影片在最后还是手软了一把,给加了个Sehr版的光明的尾巴,破坏了故事的整体性和必然性。

在DVD的花絮里,制作人说这个故事应该放在北京或者莫斯科来讲,因为条件不允许才放在纽约。错!放在纽约一点问题都没有。编导Sehr一门心思找Brody,而他就是纽约本地人,其实相当合适。就算在北京用中文拍也未必就比这更加authentic.

Know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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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Knowing » 2006-09-04 21:31

Are you kdding? Now I HAVE to see i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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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yce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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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版早就有了

Post by krycek » 2006-09-04 22:12

http://stars.zaobao.com/movies/pages/movies250703.html


访《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导演彼得泽尔
德国导演拍王朔笔下流氓

李亦筠长途电访(德国) (2003-07-25)

  电影人一提到“盗版”这个字眼,无不咬牙切齿,可是德国导演彼得泽尔(Peter Sehr)却因“盗版”与中国知名小说家王朔结缘。 ]

彼得泽尔接受本报长途电访时透露,1999年前并没特别去接触中国文化,但当时他在巴黎无意中读到王朔法文版的小说《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惊为天人,决定要把它改编成电影。

  他说:“我当时花了一个下午把小说看完,第二天就兴致勃勃打电话给出版该书的法国出版社,我以为对方一听到我对《一》有兴趣,一定很开心,怎知他却二话不说马上把电话挂上。”

  满腹疑团的彼得泽尔只好四方打听,查到王朔在台北的经纪公司,后者告诉他,并没有授予任何法文版权,他在巴黎看到的《一》是盗版货。在经纪公司的协助下,彼得泽尔1999年到北京与王朔见面。

剧本前后改了14版

  虽然读者曾透过报章看到王朔与金庸“对垒”时的尖锐辛辣笔锋,不过在北京见到王朔的彼得泽尔说:“王朔很随和。他还笑称自己是有教养的流痞。”

  王朔是不是个流痞其实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他笔下的《一》主人公张明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流氓,可以作为犯罪心理学上的一个标本和案例。如果用一种文学的审美眼光来细察张明犯罪及自忏的心理发展轨迹,那读者又要惊叹,他是一朵在特定环境下绽开得邪恶和惊人的恶之花。

  王朔的作品搬上大银幕已不是头一回,彼得泽尔说:“我低估了改编的工作,做得颇辛苦,剧本前后改了14版。”在彼得泽尔之前,《一》也曾改编成中国电影,王朔本人对出来的效果并不满意,也造成彼得泽尔小心翼翼,发誓要呈现出最好的。他也表明购买《一》的版权并不会太贵。

表现当代人的精神沉沦

  如果看过《一》的原著,就会知道彼得泽尔只取材了这部中篇小说的上半部,彼得认为小说下半部的女主角胡日失在某种程度与上半部的女主角吴迪是相似的,所以他改了吴迪的命运,再让她圆了胡日失的部分:“我要让角色更集中。”

电影《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Love The Hard Way)把背景搬到纽约:“我对中国不了解,是不可能在中国拍摄。王朔提议把背景搬到纽约或意大利,因为他对这两个地方熟悉。”

  彼得泽尔当初到北京见王朔前,《一》剧本已拟到第二版,而第二版的背景是设在纽约,在见到王朔后,双方达成协议,让《一》落户纽约,并由本届奥斯卡影帝亚德林布洛迪(Adrien Brody)担任男主角,女主角则选用新人阿亚娜(Charlotte Ayanna)。

  王朔的作品主要表现当代人的精神沉沦,所以彼得泽尔觉得这是跨区域和种族,搞个西洋版的《一》并不奇怪。他透露王朔还未看到这个西洋版:“等数码录像光碟印制好后,我会寄一份给他。”

  彼得泽尔过去虽导过得奖影片《塞尔维亚女人》等,不过他并非莱坞体系下的导演,他坦承《一》资金筹得不易,花了两年才制作完成:“亚德林布洛迪是在拿影帝前接演《一》的。”他打趣说:“亚德林布洛演《一》时虽小有名气,不过没现在红。现在他的片酬就高了,我们可付不起了!”

  误也有误着,《一》这几个在美国推出,托影帝之福,《一》反应不俗。彼得泽尔与亚德林布洛迪合作愉快:“他是个对工作充满热忱的人,很专业。他对纽约熟悉,帮了我很多。”

  谈到接下来的电影,彼得泽尔说:“将拍一部以18世纪为背景的历史片。”

《联合早报》

(编辑:冯玉君)

J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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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Jun » 2006-09-04 22:35

怪不得,我在网上找不到这本书有过英文版的迹象。只有"玩的就是心跳"和"别把我当人"两部翻译过。

putaop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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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putaopi » 2006-09-04 23:43

Adrian Brody演好人都很赛可西,要是演个有点儿文化的流氓,那可绝了。

Know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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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Knowing » 2006-09-05 8:29

我很久没看王朔了,昨天为这个一时怀旧把<一半>翻出来又看了一遍。文字是真粗糙。为什么中学时会那么着迷呢?那时候我已经看张爱玲,对文字的要求就已经挺高的了。一想当然是因为天真的少女对完全反正统的“混着”的生活方式特别新鲜特别向往,觉得他们有个性。但是慢著,为什么我会不反感他写的流氓行径呢?现在再看一遍明白过来了:王朔再怎么流氓也是文学青年。首先他小说情节基本的drive , 还是爱情,不是情欲,不是贪欲,不是名利欲,这就对了文学少女的胃口;其次男主人公性格上的矛盾,并不是善和恶的矛盾,而是想有所成就,却完全不知道如何着手,所以拼命用讽刺掩饰无能感,其实也是青春期的烦恼被延长放大了,跟当时我青春期的恐慌感不谋而合。

(啊拼命忍著没在十大金曲贴里发言这里就没忍住泄露了年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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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星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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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火星狗 » 2006-09-05 8:53

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呢!原著是"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
:worthy:
当初看得时候感动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如今再拉出来看,看不下去,完全没共鸣了。就算是文学青年drive,还是太文学了一点,关键是女主人公太傻,也许很多人青春期都那么傻,但是这种傻是过了青春期以后不愿意再回想起来的那种,不幸撞上了,想起来不是含情脉脉,而是羞愧难当。这德国导演也该见多识广啊,为啥会去拍这骗小姑娘的片子?
现在一直能看下去的是一部《浮出海面》。还有王朔描写各路颓人的小说,心有戚戚。

tiffan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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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tiffany » 2006-09-05 8:54

讲什么的来着?一个女大学生跟一个流氓好上了,最后她自杀了吧?我咋记得。
从上古时代的微弱记忆中努力发掘。
乡音无改鬓毛衰

J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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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Jun » 2006-09-05 10:25

这德国导演也该见多识广啊,为啥会去拍这骗小姑娘的片子?
德国导演咋了?也不能个个都是Werner Herzog,法斯宾德啊,就不兴人家也纯情一把?

我觉得挺好看的,小说和电影都挺好的,那种曾经纯情过傻过的感觉,挺温馨的,让我一点不脸红。掺进高明和智慧就没意思了。王朔本来就不是流氓,其实他跟女学生一样,心里把"劳改释放人员"给浪漫化了,这一点在画蛇添足的后半部分立刻暴露了他的本质,虽然他自己挺不好意思地藏着掖着。所以Brody演得很贴切,一点不狠。青春期的叛逆和浪漫心理,到哪儿不是一样的?躲起来读Ezra Pound写小说,在外面摆酷逗女孩子说我是流氓我怕谁,太典型了。Catcher in the Rye, anyone?
Last edited by Jun on 2006-09-05 10:32, edited 1 time in total.

silkwor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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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 D版早就有了

Post by silkworm » 2006-09-05 10:31

krycek wrote:http://stars.zaobao.com/movies/pages/movies250703.html


访《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导演彼得泽尔
德国导演拍王朔笔下流氓

李亦筠长途电访(德国) (2003-07-25)
这个“李亦筠”是不是就是那个Yiyun Li???

Yiyun Li的网站:http://www.yiyunli.com/

silkwor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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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silkworm » 2006-09-05 10:51

这个小说当年夏刚拍了同名电影,女主角没名儿后来也不见了,男主角是罗钢---去年还是前年在电视连续剧《大染坊》里又见此人,演一个“港兮兮”的富家少爷。

王朔的小说改成影视剧的不少,男主角合适的很少。

除了《一半,一半》,《轮回》(《浮出海面》)里的演石岜那个,《大喘气》(《橡皮人》)和《无人喝彩》里的谢园,统统不对劲,或者说不完全对劲。

《顽主》里的张国立(于观),更加离谱,倒是男配角葛优(杨重)和梁天(马青)对头。顺便说女主角潘虹(丁小亚)简直太驴唇不对马嘴了,女配角马晓晴(刘美萍)合适。

《永失我爱》里的郭涛(就是《疯狂的石头》里的老包!)还凑合。

唯一我觉得还差不多的,是电视剧《过把瘾》里的王志文(方言),当然这个不排除我有偏见。而且这个男主角已经不是年轻混混儿的形象,而是比较中年住家男人了。

其实王志文曾经在《皇城根儿》那部电视剧里演过一个小混混儿王喜,那个是比较对劲的。

之前还看过网上一致推崇的电视剧《血色浪漫》,刘烨演男主角,也是王朔文章那种军队干部子弟混世界的,我个人觉得非常糟糕,一点儿都不象。另有一部新一点儿的,叫什么《与青春有关的日子》什么的,被冠以《血色浪漫之二》,是王朔圈子里的哥们儿叶京,把《玩的就是心跳》等几部小说揉在一起再创作的,男主角方言是佟大为,配上几个得力的配角,像模像样。

火星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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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火星狗 » 2006-09-05 12:07

《永失我爱》里的郭涛(就是《疯狂的石头》里的老包!)还凑合。
:worthy:
《一半》里面虽然说是写青春期,总觉得写的浅,王朔忙着编言情故事去了,扭着情节往前走,有时顺带扭着人物性格。一个好出身的乖小姑娘也许会爱上流氓,但是爱的不顺心就万念俱灰的自杀啦?也许的确有这么脆弱的,但是王朔写的太突然了,前一幕是个想trytry的好奇姑娘,后一幕突然变成个寻死觅活的怨妇。好歹写写中间转变的心理过程嘛。到了小姑娘自杀,已经可以看出来是在“编戏”了,更别提后半部。
不过咱也不能要求王朔每部小说都有《动物凶猛》的水准。 :lol:
这德国导演也未必纯情,大概看上了原著戏剧冲突,人物性格冲突强烈。

森林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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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森林的火焰 » 2006-09-05 12:21

我从小是乖小姑娘,大了是乖大姑娘,一直不太感冒王朔。
在这个帖子里作高贵地沉默。 :artist:
http://harps.yculblog.com
搬家了搬家了

dropb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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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dropby » 2006-09-05 13:55

我虽然从来不是乖姑娘(现在是乖中年妇女), 但是不知为啥对王朔不感冒. 估计是因为王朔走红时我已经过了青春期了.

kryce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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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krycek » 2006-09-06 9:02

我一直挺喜欢王朔的,尤其是发现他说自己喜欢英国人的侦探小说,看格林和勒卡雷,《浮出海面》里男主角读《背叛之风》 :-D

转一篇他自己写的,看他如何评论《一半》http://www.allart.com.cn/book/xdwx/w/wa ... zw/003.htm

1

  王朔和他的同时代作家比起来,起点不算高。在刘索拉写出她的《你别无选择》徐星写出《无主题变奏》莫言写出《透明的红萝》《红高梁》马原写出《冈底斯的诱惑》《虚构》的时候,他在写什么呢?在写《空中小姐》。这是什么东西?通俗言情故事而已,无论是立意、结构和贯穿其中的情调,都是对西格尔那要现靡七十年代的流行小说《爱情故事》的模仿。王朔那时的趣味相当于今天一个刚失恋的18岁女孩,自以为历尽风雨,有大款出钱让她做歌手,于是在自己的第一支单曲中哀怨地演唱那一段痛史。这痛史其实是一段感情游戏,一唱起来也知道这东西的无聊,于是拼命夸大感受,针尖大的窟窿透过一火车的眼泪,使这看上去多少像是一次心碎,赚回一些眼泪就觉得是个成功了。
  后来被他当作资本,津津乐道说个不体,一遇批评便拿出来遮羞的所谓反英雄反文化颠覆主流话语记录大乱之后一代青年行状和心路历程云云,其实是当年刘索拉和徐星的首创的写作风格和路数。王朔只是一个跟着哄的,或叫效颦者。我以为王朔在那时并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作者,他几乎没有什么独立的生活态度和观察角度,基本处在他人风格的影响之下,这在他第二部小说《浮出海面》中同样可以看得很清楚。这是雷马克《凯旋门》和《三伙伴》以及海明威《太阳照常升起》的中国版。另一个左右着他的趣味,甚至直接成为他抄袭对象的是一个叫礼平的中国作家。礼平写的《晚霞消失的时候》是八十年代最好的情感小说,曾把王朔看得神魂颠倒,至少一顿饭没吃,一周夜不成寐。他的小说所达到的文字优美和情感撼人程度是王朔从来没在一篇小说中同时达到的。我不是说王朔在情节和语言上对礼平进行了抄袭,他抄袭的是美感,具体说是他笔下的女性人物。他在《浮出海面》中那个女孩子晶身上投注的是礼平在《晚霞消失的时候》中对那个叫南什么的女孩投注的同样目光和丝毫不变的感念。对那种清秀干净有书卷气的女孩子的迷恋从此成为王朔小说中的一个套路。他对女性的认识和欣赏再也没往前走一步,说穿了就是把女性一直当孩子年,这不是女性的幼稚面是他的幼稚和一相情愿。若说他和札乎在对待女性的态度上有什么区别的话,札乎笔下的女性还刻意强调她们的冰雪聪明,而王朔钟情的对象除了单纯就是起来越像傻大姐。我觉得王朔对知识女性有一种恐惧,也话这和他在街上长大的经历有关,像他这路人很容易接受“只有难看的妓娘才读书”的流行偏见,我们都知道这不是事实,这若是真的,那大学里的男生也太可怜了。人总是要找一点优越感才可以继续活下去,什么都不具备的人最后就进行性别歧视。
  《一半火焰》是王朔被阅读最多的小说,作为小说实在没什么可说的,那就是一个耸人听闻的小报社会新闻一类的故事,后半部分是十足的败笔,如果你不知道什么叫画蛇添足,看那个小说就知道了。我最不喜欢的是王朔在那里面流露的自我欣贷和自以为得计的小卖弄,好象谁一见他都要爱上他,只有他甩人家,人家对他都是苦苦追求,乃至痛不欲生。哪有这回事情?不要自己写小说,就把自己搞成万人迷,过什么瘾呢?最恶心的还要人家为你殉情,完后你很悲壮,这是典型的小资产阶级白日梦和自我吹嘘,讨厌!为什么王朔往往给人俗的感觉,他那粗语村言是一个方面,更重要的是他在小说中。那些看似花里胡哨的都市情景下流露出的极其陈腐极其庸俗的人生观和价值观。不是一写当代生活、饭店、时装、酒吧、放任的男女关系和讥评一切就天然变得现代、激进和时尚,或都再恶心一点说:前卫。王朔的很多观念,特别是对两性关系的认识,其实既不现代又不西方,纯粹是中国人骨子里的下流。什么是动物性,就是争做一群母羊中的公羊,并以此沾沾自喜,这是用什么性解放玩颓废也提升不了的。
  王朔的下流使得他的言情小说不那么纯粹,说这因此具有了社会性或说揭露性真是误会。当他不那么下流时,又显得可笑,这在《永失我爱》这类小说(有的小说我实在是懒得再提名字)中最为明显。他对高尚的情感实在是陌生,只得使用最滥的通俗剧手法,让其中一人得不治之症,大家哭一场拉倒。他还说人家琼瑶呢,我看他在这点上还不如琼瑶。既不纯情又不坚信,这是王朔的困境,这等于让一个没吸过毒的人去想象戒毒,写得不成样子也是情理之中,令我敬佩的只是这个人的胆儿大。
  《过把瘾就死》本来可以写成很好的情感小说,这时就看出王朔把握结构能力的严重不足,像理发那样推推着写,最后仍然是一堆素材,面里和了水,也揉了半天,就是蒸不熟,始终没发出应有的香味儿,止步于一场家庭风波。
  王朔的问题在于他只是个经验主义者,像狗的眼睛一样看到多少就以为是全部了,基本上没有想象力,或者说想象力能达到的长度不超过身体,也就能由胳膊想到胸脯,再想到性交已经是意外之喜,很为自己的智力自豪了。当一个作家光眼睛大是不行的,也不是说要像一个笨蛋,干什么之前先把观点立场想好了拿尺子量着步于走,那应该是一种天赋,在讲故事的同时完成抽象过程,最终探及到事物的本质,将一件孤立的偶发的事件和人们不可逃脱的命运联系起来,这才可能有大发现。这是好作家和坏作家的区别。非常遗憾,王朔在他那些宫搐小说中只能指给我们看那是一条鱼,因为脱水而死,但没能告诉我们鱼总是要死的,一直在水里也终有一死。――事后想到,楞给说出来不叫本事。


2

  不管王朔把自己看成谁,我一直认为他应该呆的地方是当一个正经的通俗小说作家如果他坚持要写的话。在他的创作过程中,只有一次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就是写那本侦探小说《单立人探案集》。十分可惜的是这次他又碰到了团扰他的老问题:想法和能力的差别――想到了却做不到。逻辑思维能力也不是谁想有就能有的。他,老王,如果说有,也只有一点点,够冲一次马桶的,却完全不足以应付哪怕是最简单的一件刑事案件的破案。这本书里涉及的角色大概是我看过的一帮最愚蠢的罪犯和警察。王朔在某种程度上不但侮辱了我们的专政机关也贬低了我国的犯罪水平,进而言之,降低了我国人民的平均智力水平。侦探小说的有趣之处既不是展示暴力也不在乎歌颂警官和什么震慑犯罪,而是大家一起做一个智力游戏,猜一猜谁是坏人,他是怎么被发现的。给读者下一个套是不够的,要保持作品的紧张和读者始终不衰的兴趣,就要设下连环套,几乎每一步都要反向思维,穷尽所有可能之后找出最不可能又是最合情理的那个“真相”,就是成语说的“匪夷所思”。作者的智力若是等国于读者乃至低于读者,这个游戏就没法玩了,正如俗话所说,你一撅尾巴,别人就知道你技什么屎,那你还神神鬼鬼技个什么劲?不要以为通俗小说就很好写,那差不多首先要求你成为这一行中的专家,像王朔这种半瓶子醋,既无专业能力又无敬业态度,凭小聪明混的写手也就是在中国,各行各业都是一个业余水平,才有可能才敢什么都插一脚,失败,搞什么也都是业余水平胎笑大方也是在所难免。
  侦探小说的写作失败对王朔面言是悲剧性的,这几乎彻底堵死了他成为一个合乎自己智力水平的,正派的,规规矩矩作家的最后机会。后来他那样折腾,拼命借助小说之外的因素哄抬自己,若他肯接受一次心理医生的催眠,一定可以追溯到这一发生在1986年的心灵创伤。我国的文学创作一向不分层次,通俗小说御用文字和纯文学混为一谈,如同卖茄子的卖电脑的卖珍珠翡翠的都搁一个柜台,这帮顾客都往一块挤,挤着挤着也忘了自己兜里的钱够买什么的,指着大家伙,贵的,乱纷纷喊:给我们拿给我们拿。――给你拿你接得住吗?日常生活中我们看到的悲剧不都发生在忘了自己姓什么之后吗?“有志者事竟成”也是一句坑人的话。


3

  王朔浪得虚名主要是靠他那批以调佩语言为主的“顽主”系列。这批小说有功,功也不在他。语言不是数学公式,发明权不在个人而在已经在使用这种语言的人群,这是不可以颠倒的。说哪个作家发明了一种语言那是胡扯,你不能说莎士比亚发明了现代英语,但丁发明了意大利语,他充其量是一个整理者,第一个最出名的使用者,或者反过来说,他是借此而扬名的。当代北京话,城市流行语,这种种所谓以“调佩”冠之的语言风格和态度,是全北京公共汽车售票员,街头瞎混的小痞子,打麻将打扑克的赌棍,饭馆里喝酒聊天的佩爷们集体创造的。王朔仅仅是因为身在其中,听到了,记住了,学会了,并因为没有书面语表达能力,不得已用在自己的小说中,本来是讨巧,不留神倒让他成了事儿。
  “玩的就是心跳”是他们一起玩扑克的北京作家苏雷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被他偷了;“过把瘾就死”是东方歌舞团后台流行一句玩笑语,被他看演出听去了;“千万别把我当人”是当时市公安局宣传科的付绪文一跟人开玩笑开急了就说的;“早死早超生”是梁左打麻将时劝人快出牌时的用语。四川的一个作家乔瑜也曾给了他大量的语言辅导,在《玩的就是心跳》那本小说中很多恶毒的议论便是直接来自他们一起去海南途中乔瑜酒后的漫谈。一个作家,生活在人群中,如同一条蛔虫生活在人的大肠中,不是说你不可以吸收他人的营养把别人的话他为自己语言,但要知道感恩,王朔要再说那些北京话是他的独创,我第一个抽丫的。
  王朔这个人经常标榜自己“跟谁都玩真的”,假装性情中人。他最爱听的奉承话大概就是别人说他“真实”,并以此自骄骄人,装疯卖傻有,借机撒泼有,最多的是说别人都是伪君子,好象全中国就他一个人敢说真话。且不说他借机搭售了多少肉麻无聊和欺世之谈,就是“真实”这一条他做到了吗?为什么他从不说他的作品受过哪些人的影响?我在前面已经说过了,其实后来他也一直没断了受别人和别的作品的影响,有些是技巧上的,有些观念上的,有些干脆是从别人那儿拿来的故事和结构。《玩的就是心跳》就是源自法国作家莫里亚克的《暗店街》,只是他这了个皮毛,只学会了把水搅深,却无能力再次澄清,因而到后来不能自圆其说。
  《我是你爸爸》是冯小刚最初的一个电视剧设想,整个故事脉络都是冯氏想好的,后来冯氏因故不拍了,被王朔拿去写了小说。在这件事上,王朔做得很鸡贼,一听就知道是好故事,遂起了霸占之心,利用冯氏对他的信任,胡说一气,做了一些工作,让冯小刚放弃了这个想法。
  《你不是一个俗人》中的很多情节是李晓明平日经常和郑小龙开玩笑时绘影绘形猫述的,如其中的重要情节梦想是当巴顿将军,在北京郊区检阅一次杂牌军。而李晓明本人时常叨唠的小梦想就是当一个会弹巴赫的穿黑皮大衣的盖世太保,在夜里彬彬有礼地去拜访无辜市民。
  《许爷》是姜文的一部电影构思,在想象中说日本话,激动起来高唱爱国歌曲,唱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唱的是西哈努克亲王写的《亲爱的中国》,这些情节都是姜文为自己设计的表演高潮。
  《无人喝采》应该说是王朔和李少红、英达共同创作的,那是一次有关电影剧本的合作,后来李少红觉得不理想,放弃了,王朔就腆着脸这剧连辍成小说,用自己的名字发表了,转手又卖给夏刚一道。
  《千万别把我当人》同样是一次集体创作,参加者有张艺谋、杨凤良、谢园、顾长卫,大家谈了一个星期,把每一场的内容甚至人物的调度都谈到了,后来大家觉得不理想,放弃了,王朔腆着脸把剧本的场号改为小说的章节拿去发表了,这就是为什么这本说全是对话而无叙叙事段落的缘故。我记得王朔还在哪里谈到这本小说的创作风格,说他有意大量使用对话,直到给自己写恶心了。我知道他这不是不要脸,而是真忘了,有的人就是可以做到这一点,能十分真诚地忘掉别人起过的作用,然后当自己是天才。
  《永失我爱》同样是一个从剧本到小说的创作过程,被王朔隐去的使用者这一次是时大鹰。
  《痴人》是一部对保加利亚小说改头换面的抄袭。我忘了这部小说的名字,记得是发表在《译林》上,非常触动人的一本小说,王朔只是把原小说中的女性换成了男性。
  《动物凶猛》中有《美国往事》的影子吗?我倒宁愿说是因另一部美国电影而起。那布电影的名字好象是叫《夏日恋情》。这电影是讲一个放暑假的少年和一个佳在海边的美国大兵的妻子,一个少妇的暖昧故事。这是北京作协组织在门头沟一个什么地方开会时放映的,我印象很深,电影里一个小流氓走路撅着屁股一扭一扭的,脸上总是接着无耻的笑容,大家一致认为这个美国小坏孩很像李晓明。
  王朔在街上东听一耳朵西听一耳朵得来大量新鲜有趣的语言材料,怎么组织这些材料,使人物的对话间充满试探和不尽之意,他是学《红楼梦》,细读他作品中男女初遇时的对话还能看到《红楼梦》的影子。
  对幽默感的处置和重视,写《22条军规》的约瑟夫・海勒对他有决定性影响,说鲁迅对他有影响,那是他的攀附。还有梁左,梁左对怎样把一句家常话说得有意思,一被三折,最终使人笑出声,他们相声行叫抖包袱,颇有心得,这在很大程度上改变了王朔小说的句式。
  有两个人的生活态度深深影响了王朔的前期创作,直接反映到他部分作品的人物面貌上,一个是付绪文,一个是冯小刚。付绪文是那种口无遮拦的人,有点拿人不当人,也不拿自己当人,不管说谁说什么先把自己垫脚底下,踩着自己说话,所以无论他的话怎么过分,别人也不好说什么,这倒也获得一种自由表达的特权。冯小刚是眼风极佳,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夸起人来十分舍得自己,他的逻辑是:我就是把人夸过了他也不能跟我急。夸的时候就把什么事都办了。这都是北京小人物的生存智慧,在严酷的社会环境下自保同时又能吃得开,听上去挺悲哀的,其实是小人物惟一可以多少保持一点自尊的方法。这两个人都王朔懂得了很多东西,丰富了他的创作和对人群的认识。老实讲,王朔创作中极招眼的一些观念,譬如什么也不坚持,不知丑焉知美等等,皆来自这二人。所以,也不要羞羞答答若是暗示谁是老师谁是学生,大家都是互相利用,各取所需,谁也没亏了谁,王朔做调佩一类文风开山人掌门人的姿态可以休矣。


4

  王朔并不像他常爱摆出来的向人标榜的那样心胸开阔,不在乎,谁爱说什么说什么,都当是替自己扬腕儿了。他的反文化精英的姿态是被迫的,你想,他确实是没念过几年书,至今看罗素还在打磕睡,要他做知识分子那就是赶着黄花鱼登陆猴子尾巴立刻露出来,一天也混不下去。他是聪明的,知道扬长避短,不具备的东西,索性站到反面,这就有话说了,不是咱不懂,面是瞧不上!如果中国没有大众媒体这一光明大道九二年铺在了他脚下,仍然像那之前,一个写作的人想出头,必须开讨论会,有评论家在专业刊物予以肯定,就是说必须有知识分子势力认可,他未必敢那么有恃无恐,还是权衡过利弊得失,觉得所得大于所失才那样去做。
  他也未必一开始真想和知识分子闹翻,内心大约还是想得个满贯百分才好,所以起初的姿态并非挑战,更多是挑逗撒娇,打情骂俏,撑死了是扮演一个淘气的孩子,以引人注目。坏孩子才需要更多关心嘛。走的是梁山宋江和张作霖们的路子,造反只是为了招安,目的是曲线做官。到知识分子真的批评他了,他面儿上坦然,心里还是有点急了,抱怨人家没有看到他暗藏的那些优点,没好好读他的书。“痞子”这个命名其实相当激怒了他,因为他一直是用经济地位划分阶层的,无论是出身还是现实收入水平他都自认为是属于中等阶级的,甚至还不大瞧得起大学中那些贫寒的教师,非常势利地视他们为“穷人”。痞子这个词把他归入社会下层,这几乎是一个侮辱,如同一个将军被人家当成了衣着花哨的饭店把门的。可怜的王朔,十年以后才反应过来这是一个文化称谓,这之前净跟人家辩论我趁多少钱我们家是部队的,我小时候,管你们才叫痞子呢。
  这个人是记仇的,尤其是献媚不成反遭架出去,这是双倍的羞辱,用北京话说,这就叫“结下梁子”了。小人是不能得罪的,这是中国人都知道的。我不知道批评王朔的那些人是出于什么样严肃的动机,王朔这边,从一开始就是纯粹的个人恩怨。这个事儿从一开始就俗了,王朔的战法也很简单,你们说我不是东西,你们有一个算一个也都不是东西,可天下没一个是东西的。在这里,争论的前提被俞换了,学术的事情变成了人格上的比较。王朔的优势也仅在于抢先一步宣布自己是流氓,先卸去道德包袱,还落个坦诚的口碑,接着就对人家大举揭发,发现一个人小节有亏就指其虚伪,就洋洋得意,就得胜还朝。这基本上是文化大革命贴大字报那一套,搞臭一个算一个。王朔的知识函度本不值得和他进行认真的讨论和批评,他不可能有理性的回应和进一步的辨识能力,任何学理上的讨论到他这里最终都会变成打架,口舌之争,人和人的针锋相对。更下作一点,他还会把对他的所有批评说成是对他的嫉妒,把中国人国民性的黑暗之处拿出来当脏水泼到对手头上,是他那种人的拿手好戏。很多明白人早看出对待王朔最好的办法,那就是臊着他,全不理他,由着他自生自灭,这叫“好鞋不踩臭狗屎”。
  王朔是很会利用大众媒体的,用他的话说“讲见报率”,除非全国媒体封杀此人,否则骂他的文章也要被他统计到见报率中去,这是善良的人们无从想象的。一个人不要脸到这种地步,正派人是无法和他对话的,总是等于受利用。上海陈思和教授最近有一段评论王朔挑衅金庸那件无聊之事的话深得我心。他讲(大意啊):王朔这是炒作(这不新鲜,谁都这么说),他新写的小说反应不好,而金庸又迫切想从江湖进入文学庙堂,所以在场纷争中他们是共谋关系。
  我想陈教授所说这“共谋”并不是指这俩人私底下捏咕好了,一齐出来现一把,而是指他们实际希望也确实如愿达到了的媒体效果。陈教授的这番话听上去像疯话(我的第一反应是:亏他想的出来),却道出了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大众媒体无处不在任意制造话题将无聊当有趣的无奈环境。在这样的环境中,任何有意义的话传达到大众耳朵里都会变味儿,都能感到那面可疑的商业动机,从这个意义说,实际已经没有什么有意义的话存在了。
  陈教授的话代表着一班情醒的知识分子,可悲的是这样清醒的话一旦讲出来,同样沦为大众媒体的炒作对象,成为“金王之争”这把虚火中的一根柴禾,这是不是可以叫“集体共媒”。


5

  王朔作为一个作家,到底还是要用作品说话的,我指他的小说创作,面不是在报纸上的飞短流长和他搞过的那些狗屁电视剧。他还能走多远,他是不是早已成了一具行尸走肉,我们所说的“文化僵尸”,这是一个值得分析并应当大声发问的问题。
  王朔作为一个作家的缺陷,我们听到很多说法,很多人也看得比较清楚,一说他没上过大学,学养先天不足,这是认为好作家应当是学者型那一派的意见,我还可以给这一派补充一些材料,他不但没上过中国大学,也没留过洋,不会外语,不能直接阅读原著。这一派的逻辑是文学要先讲传承,没上过学,就不可能充分了解前人已经有的成就,因而注定是井底之蛙。这一派重作品的思想性,他们为思想轨迹画出的图示是梯形,一级蹬着一级往上走,一级不技定到高台顶上才有可能再往上砌。从这一派的观点讲,我们可以断定王朔是没希望的。
  二是才尽说,这个说九二年就有人说,到九九王朔新作《看上去很美》出版后讲这个话的人就更多了。这种说法还是比较直观和朴素的,差不多直接诉诸阅读感受,可以划出一条从满意到失望的下滑曲线。这一派的观点因其包含的深刻宿命态度即便今天很难将来也终有一天会被证明是正确的。不妨说这是一个预言,像人总是要死的一样的铁论,除非王朔能自我证明――这相当于一个有罪推定――否则我们毫无理由乐观。
  我在四川听到一个最新说法,是参加成都电视台一个节目的观众说的。他说王朔日后没戏在于他缺乏诗情,论据主要是王朔前些年出过一盘磁带,里面的流行歌曲的词是他写的,比较差,基本上不能叫诗或者词。
  不多例举了,对一个者作家,大家总是有理由对他的前途感到悲观。这些悲观都狠有道理,也许王朔的问题不是某一方面的问题,面是这些问题的综合。当然,没有人是十全十美的,也不能要求一个作家像新出厂的汽车,都安装好了,十万公里无故障再上路跑。大家,只有是个人,都带着一身故障在路上边修边跑,跑得远的那个只是故障少,修理及时的。就目前王朔的表现来看,我们有理由怀疑他的自我维修能力。
  我是个唯心论者,我认为王朔的主要问题还是在他自己,在于他内心对自己最后要求是什么。我认为他现在并不是很清楚这件事。他要的东西太多,和这个社会的联系太密切,背着太多东西又不辩方向的人是跑不快也走不远的。
  你真是想记录时代还是更关注自己的内心成长?
  你要最多的读者吗以不枉托生在这个人口最多的国家一遭?
  什么是大众?对全体人民而言,哪个最畅销的作品获得的不是小众?这个问题是不是可以改成你要哪部分小众?
  留名百世在这个时代每个神经健全的人都当这是笑话,你不至于这么傻逼吧?
  貌似有意义有意思的事很多,你不可能都做了,你必须取舍,望着好东西唾手可得而不去动。
  你要明白你不是文曲星下凡,你的能力极其有限,既不足度他人也足度自己,至多给自己能有个小小的交代,这是你的局限也是你的宿命。
  40岁的人了,这个生活还有什么留恋的?不要再拿别人的标准当标准了。有些人该忘了就忘了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大干世界芸芸众生跟你有什么关系?什么对头到最后还不是一齐完蛋,交给老天爷去收拾他们吧。再有一万来天,你这人就没了,而且万动不复,再也不回来了――拷!话说到这份儿上,似乎小说也没有必要写了成多了一多余的奢侈,不对不对,我这是劝王朔上进呢。其实我也知道他怎么能写出好小说来,只是这招儿损点,不好拿出来。
  ――给丫关起来,判20年徒刑,那他就能最损写出一《飘》,一不留神就是一《红楼梦》。


6

  王朔及其作品对我们这个社会的负面影响是显而易见的。从他开始,哗众取宠似乎成了作家成功必须采取的一个姿态,连累得其他很多老实本份的作家也跟着失去了社会的尊重,大家对他的愤怒,瞧不起他也是顾理成章的。我不知道我们是否真的需要一个王朔才能证明我们的文学是繁荣的,百花齐放的。这是一个偶遇还是一个代价是我一直在想的问题。一个民族,没有文化艺术的发达仅有规模庞大的经济是不能受到世人的尊敬的。在新千年,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包括文化艺术的复兴。我们谈到汉唐时期的伟大灿烂,总是先说文化的灿烂,国民富足,经济良好那是其次的。文明之光普照,远人来归,四方朝拜,第一束投射出去的,波长所达最远的还是文化之光。文化的核心是文学,即便大众文化,声光音像制品,脚还是要站在文学的基础上,这些玩意儿并非是文学的终结者,面是文学这一母体下的崽儿甩的子儿变出的幺蛾子。也许我们最终不用纸张传播思想和情调,而用因特网,用电子出版物,光盘什么的,但我们总不至于放弃文字吧?只用图象声音起码在可见的将来还难以表达抽象的概念和复杂的感悟,因特网上还是不一筐一筐的大把文字垃圾,所以,至少下一千年,作家还不会像恐龙一样灭绝,我们的成就感,生活质量还有很大部分要取决于文学的发展。

  一个东西要发展,进化,达到高级阶段,总是要先出生,再取舍、淘汰、演变。黑暗是为光明显得重要而存在的,新生儿是伴随着痛苦、血水、肮脏和一场溯涂出生的,如果我们注定要付出代价,我同意把王朔付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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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ub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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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ruby » 2006-09-06 9:33

我对上面的评论不敢苟同。个人认为对一个作家并不能奢求他时时都走在时代前列,有思想有诗情。只要他有一部/几部作品抓住读者的心就够了。读者爱好不一,作家的风格也各样. 王朔空中小姐是84年在当代上首发,确实风格清新和那个时候其它的作品迥然不同。他后来的作品如何自有公论。

火星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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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火星狗 » 2006-09-06 9:43

上面那篇是王朔自己写的人格分裂的文章, :lol: 他那脾气,当然还是要极力把自己描画成痞子。不过他给自己的作品摘毛病的眼光真是稳准狠,自己的好处却又不肯写。

J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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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Jun » 2006-09-06 9:43

Uh... The critique is just his own self deprecation, no?

Writing is such lonesome work. No matter how popular he is and how many friends he claims to have, he still can't find people who "get" his writing (or more precisely "get" him). Poor kid, he just want to be understood and loved. So he talks and talks and talks, shouting into the crowd. But the more he analyzes himself the more it seems like a pathetic attempt to beg for a conversation about literature and himself.

火星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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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火星狗 » 2006-09-06 9:50

不知道有多少小粉丝默默的喜爱着这篇文章呢。可是到了他那个地步,要找个高度和他一致又肯全心全意欣赏探讨他的作品的人已经不可能,我看他还是认命吧。

笑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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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笑嘻嘻 » 2006-09-06 22:44

我从来没迷过王朔。但是很喜欢他分析自己和自己作品时候的实在。第一部看的是《玩的就是心跳》,以我这样看文档的毅力都没有看完。但是我当时一直是当那是一部严肃作品看的。而且虽然没看完,仍然觉得很好看。你们很多细节描写十几年之后的今天我还记得清清楚楚。我喜欢《过把瘾就死》。其他的并不是太喜欢。反而我的喜欢王朔的同学在叙述王朔的小说情节的时候,我听得觉得比读上去更活泼可爱。可见他的小说是适合讲述的,是活在当时的活跃着的语言当中的。
我个人觉得他写这篇自我批评的文章是因为他自己也发现他的写作遇到了瓶颈。从前仅凭热情和生存需求就能滔滔不绝的时候过了,他产生出自觉意识,需要写出更好的东西来至少过自己这一关的时候,他写不出来了。这个时候就开始自我怀疑了。
所以我虽然喜欢他的实在,但是他看自己并不准确。作家的语言并不应该闭门造车自己创造。他能够在道听途说之中抓住最精炼最活泼的部分,很长时间以后还清楚记得是听谁说的,在哪儿说的。这人多有作家素质啊。王朔是活着的作家里对当代活着的语言最活泼的部分最敏感的一个。
云浆未饮结成冰

pom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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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pomo » 2006-09-06 23:09

我也很久没看王朔了,最近也翻腾出来,拿看哈耶克的劲头也没能看下去。文字确实太粗糙了,但是高中的时候,厚厚的王朔文集简直拿着不肯放手,上数学课偷偷看,边看边笑,被老师叫起来还止不住,对着老师狂笑不已 :let_me_die:
比较特殊的例子还有王小波,我以前看他的小说是完全看不进去,觉得诡异、脏相、不明白他在说什么,现在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脉,完全明白他在说什么,还会意味深长地微笑一个。

jessim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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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jessimy » 2006-09-07 4:26

王朔的作品集,什么痴情卷,挚情卷,现在拿出来读是觉得有些垒砖头般密不透风的贫,活泼是活泼了,有些累,不适合一口气读他太多中长篇.我还一直把江珊王志文演的"过把瘾"当爱情启蒙呢.幼小心灵里同等地位的是 :f21: "东京爱情故事"

姚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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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姚姚 » 2006-09-07 6:08

我得说,昨天还看了一回顽主哪,我很是看得下去,可见这么多年,品味一直没有提高。我不太喜欢他的痴情卷,倒是很喜欢他写侦探小说,虽然他自已不喜欢。
我觉得顽主的电影还成,刘美萍简直就是书里走出来的。
我只为一天的生活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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